心懷真愛服事他人，就是「聖」；
這愛來自基督，來自領受祂的聖體聖血。
今天是眾聖主日，眾聖主日緊接在聖靈降臨節主日之後，因為成聖是聖靈的果實。
然而，聖徒是什麼呢?是某個會行神蹟的人嗎?並非總是如此。我們知道，在其他宗教當中，甚至在沒有宗教信仰的人當中，也有人能行神蹟，因為行神蹟就如同其他許多潛能，是人類本性的能力之一，例如：心電感應，兩個十分相愛的人，即使相隔遙遠，仍然能夠感應到對方的需要。
當然，教會中確實有聖徒能行神蹟。例如我的屬靈父親St. Porphyrios，即使未曾謀面，他也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身世，你的過去，你可能的未來，和你心裡的意念。當然，這是神的恩典。但並非所有聖徒都有同樣的恩典。
聖徒是什麼呢?是一個絕不會犯罪或犯錯的人嗎?不必然如此。在耶穌的寓言中，當法利賽人和稅吏到聖殿祈禱時，法利賽人說自己沒做任何壞事，而且守住了所有的律法，他說的是真的；相對的，稅吏是個罪人。但神卻接受了身為罪人的稅吏，而不是守住律法的法利賽人。
聖徒是什麼呢?是一個拋棄世界、隱遁修院或曠野，終日祈禱的人嗎?不必然如此。我必須提醒各位，教父聖金口若望在優美的講道中提到，你認為你的婚姻會阻礙你成聖嗎?難道使徒彼得沒有結婚嗎?難道摩西沒有結婚嗎?摩西結婚了，他也被神的榮光充滿。以賽亞，偉大的先知，看見神的異象，聽見熾愛天使塞拉芬的三聖頌，他也是已婚的人。先知何西阿，神要他娶一位妓女，而神同樣賜與他聖靈。因此，聖徒並不是拋家棄子，並不是沒有婚姻的人。
我這樣說，是因為有太多人誤以為聖徒是從遙遠地方來的某種奇特生物。
你認為聖徒沒有自己的困境嗎?有，而且有一大堆。例如使徒聖保羅，他擁有極為豐盛的神的恩典，但他也有特殊的疾病，他三次向神懇求除去這病，但神並沒有移去。St. Porphyrios治癒了這麼多罹患癌症的人們，但當他罹癌的時候，他卻沒有醫治自己。
讀了今天的使徒書信，你還覺得聖徒的生活是幸福美滿的嗎?並不總是如此。在他們內心深處中，是的，是幸福的。但外在，卻充滿試煉。事實上，在神賜予恩典之前，神也賜予非常嚴格的(strong)試煉；祂這麼做，是為了幫助人免於驕傲，因為領受神的恩典、保守神的恩典，並且不驕傲，是極度困難的。使徒聖保羅被提到第三層天，聽見難以言喻的奧秘；神也給了他特別的疾病，好使他保持謙卑。St. Porphyrios17歲多時就在阿陀斯聖山領受了神的恩典，卻也在20多歲時罹患了嚴重的心臟疾病，終生為此受苦，而且之後還罹患了其他癌症。
如果聖徒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樣，那麼「聖」(holiness)到底是什麼呢?聖徒到底是什麼呢?從希臘原文來看，「聖」有分離/分別(separate)的意思，意思是和其他許多事物完全分別開來，而且當我們看見「聖」的時候，我們會完完全全地目瞪口呆，驚訝不已。從這個觀點來看，只有神是「聖」的，沒有任何人是「聖」的。
而因為神充滿了愛，祂將祂的恩典傳送給我們。什麼是神的恩典?就是神非受造的能量(uncreated energy of God)，神本身就在這能量的中心。透過神的能量，我們得以參與在神之中(participate to God)。而參與神的最高層次是什麼，又如何達成呢?就是透過聖禮儀(Eucharist)，透過領受耶穌基督的聖體聖血。因為神道成肉身，因為你們的參與，使得耶穌基督的身體，臨在於此時此地。因此，唯有在聖靈中，與基督合一，才是真正的「聖」。真正的「聖」，並非神蹟奇事。神若賜予神蹟奇事，則是為了服事整個團體/社群(community)。
當司祭在聖禮儀中說：「這聖物是賜給上帝聖潔子民的」，這段祈禱文的希臘原文很難翻譯。此時信徒回應：「只有一位是聖的…耶穌基督」。也因為我們參與在這「聖」之中，因此我們能夠是「聖」的，我們能夠成聖。
有人會問：「教會怎麼可能是『聖』的呢?教會有這麼多的分裂、醜聞和問題啊!如果信徒不聖潔，教會怎麼可能會聖潔?」因為基督是教會的頭，因為聖禮儀中真正的司祭是耶穌基督，因為耶穌的聖血注入我們的血液中，這就是為何教會是「聖」的，即使我們不配。
「聖」並不是一種屬於個人的(individual)東西，尤其是行神蹟或其他特別的恩典。當神賜予這樣的恩典，是為了服事團體/社群，而非自我炫耀。在今天的使徒書信中我們讀到，聖徒們遭遇如此多的苦難，但他們並沒有得到完全。為什麼呢?「因為神給我們預備了更美的事，叫他們若不與我們同得，就不能完全。」即使是使徒聖保羅，即使是眾聖徒，沒有你，沒有我，他們仍未達到完全。只有當所有人都來到歷史的終局，那時才有真正的完全。「聖」是和所有人都緊密連結的。
St. Porphyrios告訴我，他從來不曾向神祈求行神蹟的恩典。當時我疑惑地問，如果我想要讓某人得醫治，因此向神祈求醫治疾病的恩典，這有什麼不好嗎?St. Porphyrios回答說：「不要祈求『我』能醫治他人，而要祈求『神』來醫治他人。因為當你說『我』有醫治人的恩典時，你會漸漸地墮入驕傲中」。
每個人都想得到行神蹟的恩典，想看見未來、醫治疾病、讓死人復活，我們認為這是非常偉大的恩典。但卻沒有人想要簡樸的服事，去打掃，去煮飯。當我在修院中，我們的院長常和我們談論「大便神學」，因為修院中有些非常老的修士，終年躺在床上，已經無法自理大小便，修士們必須輪流照顧他們，為他們清理大小便。但如果是在世俗生活中，可能沒有人願意做這樣的工作。如果每個人都行神蹟，誰來清理大小便呢?誰來打掃街道呢?誰來做這一切不起眼的事呢?不要誤以為神的恩典只會在偉大非凡的事業上動工，當你懷著愛心做小事，用心服事他人，這就是合乎「聖」的行為。
聖徒St. Euphrosynus the Cook，就是一位修院中的廚師，他每天在悶熱的廚房裡，全心全意地烹煮食物，就如同為神準備飯食一樣。他的謙卑和順服深得神的喜悅。有一天他被神提到天上的樂園，由於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神給了他樂園的蘋果作為證明，當他回到地上，這蘋果散發出無法言喻的芳香。
神的恩典藉著我們的軟弱顯得完全(The grace of God is perfected by our weakness)(參看哥林多後書12：9)。在按立神職的聖事中，按立者會說：「那使人的軟弱和疾病轉為完全的神的恩典，使你成為司祭 / 主教」。
這恩典也會使我們的關係處於「聖」之中，在愛之中。這也是為何耶穌在今天的福音書中說：「愛父母過於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愛兒女過於愛我的，不配作我的門徒」(馬太福音10：37)。耶穌的用意不是在比較誰比較重要，祂也並非想成為關係中的競爭者。耶穌要說的是，我們對親朋好友的愛，不是來自不穩定易變質的人類之愛，而必須從神之中，獲取來自基督的愛，才是真愛。
試探並非一定是壞事，有時因著試探，我們得以結出果實。一位在曠野中修道60多年的神父，僅僅倚靠河水維生。他從未看見任何神蹟，從未看見任何異象。所經歷的就只有受苦，和祈禱。某天，試探來到，一個念頭浮現：「我在幹嘛?我聽到某些訪客告訴我，另外有個神父可以行神蹟，還有神父可以醫病… 等等，我卻沒辦法做這些事，我大概是失敗了吧!我還是回家好了，不要再修道了。」這時，一位天使向他顯現，問：「神父，你要去哪?」他說：「你看我，一事無成！我要離開這裡。」天使說：「神父，你知道天使們都欽佩你嗎?因為你就像天使一樣，即使沒有任何可見的祝福，你還是堅持這樣活著！」這位神父聽了之後，回到修道的崗位上，直到去世，他的靈魂進入天堂。
「聖」就是你懷著的愛，這愛來自基督，來自領受祂的聖體聖血。請持守這愛。
願聖三保守我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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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15眾聖主日
希伯來書 11:33~40；12:1~2
馬太福音 10:32~33；37~38；19:27~30
李亮神父講道影片：
東正教會簡介：
https://theological.asia/taiwan-orthodox/
廚師聖徒的故事
St Euphrosynus the Cook, of Alexandria
Photo：Alam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