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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佈道的時刻 For the Life of the World: Sacraments and Orthodoxy (Sermon)

佈道的時刻 (給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 - 聖事與正教) 佈道的時刻 當我們在星期日聖餐禮過後離開教會時,我們再次進入時間之中,而因此時間就是最初我們基督 信仰與行動的「對象」,因為它的確就是我們基礎現實的圖像,不論生命中樂觀或悲觀時刻、生存的時刻與死亡的時刻皆然。一方面經由時間,我們經驗生命的可能 性、成長、完整性,就像是一個一直往未來前進的行動。然而奇怪的卻是它是個不存在的現實,它持續在已逝的過去消融生命,而前進未來的舉動,卻又是在步向死 亡。如果就其本身意義來解釋,時間不過就像一個電線杆,在遠遠一排距離中伸展開,每個佇立的點就表示我們的死亡。 所有時代的人們與哲學家,都意識到這種關於時間的焦慮與弔詭。所有的哲學與宗教最終都意圖 要解決的就是「時間的難題」。不計其數的書籍,不論以基督教或非基督教觀點出發,都發表過關於這個議題的看法,然而在關於「時間神學」的書架上再增加一本 書卻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比較傾向要做的是簡略描述關於基督徒在教會的最初時期對時間的經歷,在教會中直到現在他們還一直被賦予這個經歷。這裡要再次強調 的是,教會提供的不是一種哲學性議題的「解決方案」,而是一項贈禮。唯有在給予的時候,才能以自在而愉快的方式接受,它才會變成一個解決方案。或者說,有可能由於這個贈禮使得難題與解決方案變得不相干而無關緊要了。 2

 

 

佈道的時刻 (給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 – 聖事與正教)

 

當我們在星期日聖餐禮過後離開教會時,我們再次進入時間之中,而因此時間就是最初我們基督 信仰與行動的「對象」,因為它的確就是我們基礎現實的圖像,不論生命中樂觀或悲觀時刻、生存的時刻與死亡的時刻皆然。一方面經由時間,我們經驗生命的可能 性、成長、完整性,就像是一個一直往未來前進的行動。然而奇怪的卻是它是個不存在的現實,它持續在已逝的過去消融生命,而前進未來的舉動,卻又是在步向死 亡。如果就其本身意義來解釋,時間不過就像一個電線杆,在遠遠一排距離中伸展開,每個佇立的點就表示我們的死亡。
所有時代的人們與哲學家,都意識到這種關於時間的焦慮與弔詭。所有的哲學與宗教最終都意圖 要解決的就是「時間的難題」。不計其數的書籍,不論以基督教或非基督教觀點出發,都發表過關於這個議題的看法,然而在關於「時間神學」的書架上再增加一本 書卻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比較傾向要做的是簡略描述關於基督徒在教會的最初時期對時間的經歷,在教會中直到現在他們還一直被賦予這個經歷。這裡要再次強調 的是,教會提供的不是一種哲學性議題的「解決方案」,而是一項贈禮。唯有在給予的時候,才能以自在而愉快的方式接受,它才會變成一個解決方案。或者說,有可能由於這個贈禮使得難題與解決方案變得不相干而無關緊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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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這個贈禮,我們有必要再次回到聖禮上面,再次去解讀它那以被遺忘的語言。今天沒有人,除了那一小羣隱密而特定被稱作「禮拜儀式學家」的人之外,還會對過去基督徒主要關切的這項事物感興趣:盛宴與季節、祈禱的循環禱詞、對於「kairos」(儀式性慶祝的時間)真正的關心。不只是一般的平信徒,甚至連神學家似乎都說:基督徒的這個「象徵主義」的世界,已經不是我們的世界了,所有一切都已失靈,都已遠去,而我們還有更重要的場合必須參加;要去解決任何現代生活的實際困難,光只是提提復活節、五旬節,甚至是星期日,都是不可思議又荒謬的。

 

然而在這節骨眼,讓我們提出幾個問題:這些象徵物只是「象徵的」而已嗎?或者因為做出解釋的人,是已經不再了解它們真實本質的基督徒本身,所以才說出失敗的例子呢?而那些沒有放棄了解這個本質的人,是因為曾經有某段時間(就究竟是哪一段時間,要解釋起來可能費時費力)基督徒認為「宗教」是與時間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只是從時間裡脫離出來的救贖?在我們有權處理這些古老的「象徵」之前,我們必須了解到真正的悲劇不在於基督教與這世界及其越來越嚴重的物質主義互相「妥協」,反之,卻是基督教將「精神主義」轉化進入宗教之中。而我們已知因此宗教就具備了一種純然精神性的意義,一種對於一切有關「靈魂」事物高度集中的關注。基督徒曾被引誘去全盤否認時間的存在,並以神秘主義與「精神上」的追求來代替。如此基督徒以自外於時間的狀態而活,便能規避因時間而引起的挫敗感,等於是堅持以天國的觀點來看,時間不具任何的真實意義,是「超乎時間之外」這樣的想法,而且他們最後成功了,他們真的把時間弄到毫無意義,儘管還充斥許多基督教的「象徵物」。到今天他們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象徵物,因為如果基督沒有救贖時間本身,如果祂沒有使時間變得有意義,要「把基督再放回基督教」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我們必須了解,我們的現代世界對於時間和它的「難題」所具備幾近病態的關注,根植於這種膚淺的錯誤基督教理論。這是因為對身為基督徒的我們而言,我們所居住的這世界實際上是沒有時間的。所謂的發明越多「省時」裝置卻讓我們越來越忙碌這種說法是不正確的。無趣的匆忙被放鬆(「好好坐下來輕鬆一下」)所打斷,但是恐怖的是那種被這個惡魔般的詞語「放鬆」而籠罩的詭異真空感,導致人們得花上許多錢去買書,閱讀有關如何「消磨」這個現代生活的三不管地帶。

 

另一方面之所以沒有時間的說法,是因為基督教讓人類不可能再居住在過去自然的時光,他們破壞了永恆歸返的週期。基督教宣稱時間的完整性,揭示時間一如過往歷史;一如已圓滿周全,結果一勞永逸地以充滿意義的時間美夢毒害了我們。再者,沒有時間的說法,就是由於基督教如此宣示了以後便摒棄了時間,還叫基督徒離棄時間就好,把永恆當作永遠的安息(如果當時「放鬆」的概念尚未出現的話)。吾人依舊還是可以用「美麗的象徵物」與「多采多姿的儀式」點綴這已無意義的時間,它們是毫無疑問地古色五香。吾人還可以三不五時查看「禮儀規程」,更換季袍的顏色,並且為了使無窮無盡的雷同講道生色,還能增一點關於復活節、耶誕節、或是主顯節的內容。所有這些都是盡可能「激勵人心」又「令人振奮」的做法,對於真實的時間、真正的人必須活在當下的真實時間,根本不具任何意義。更貼切的說,由於時間的不存在,使得人們的生命變成在「匆忙」與「放鬆」之間擺盪的惡夢。

 

所以我們的問題是:基督、上帝的兒子,是在那一週的第一天從死者中復活嗎?祂在五旬節那一天派遣聖靈來此嗎?換句話問,祂只在我們以精細的儀式象徵復活時,才進入時間嗎?這些儀式雖然與那些時刻那些日子有關,是否無力賦予時間真正的意義,作為轉化與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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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基督徒開始有了自己的星期幾之後,從這個日期安排的特性我們就能觀察出基督教對時間的經驗之關鍵點。然而要去恢復時間,我們必須超越君士坦丁的法律規定,因為他強迫制定將星期日變成一週中的休息的日子,成為基督教代替猶太教安息日(Sabbath)的安排。在那以後,主日(Lord’s Day)所具有的似非而是的獨特重要性就被漸漸遺忘了。然而,這項重要性恰好來自它與安息日之間的關連,也就是說,聖經中所有與時間有關的理解之間的關連。在猶太人的宗教經驗之中,安息日,也就是第七日,具有相當大的重要性:這是人在肯定的狀態下,參與上帝對美好事物(goodness)的創造。「神看這是好的…神賜福第七日,把它分別為聖,因為在這一日,神停了祂一切所創造的工,歇息了。」(創世紀1:25與2:3)因此這第七日就變成歡欣的接受上帝創造的世界,而它被視為是好的。在那一天所規定的的其餘事項,不知為何被後來瑣碎的法律慣例與禁忌混淆成(倒不是我們現代社會的「放鬆」概念)工作的不存在(absence)。這是對「安息日愉悅」的主動參與,就像是對工作完成後,對其成果的神聖和平心情,也像是對所有時間的加冕,同時具有宇宙的以及末世的意涵。

 

然而這個「好的」世界,由猶太人在第七日給予祝福的世界,在同一天發生了罪惡與對基督的背叛,這個時間就是人類流亡、與上帝疏離開始的時間。因此第七日在其本身之外,還指向一個新的主日—救贖之日、上帝贏過仇敵之日。在晚近的猶太啟示文學中,曾描寫過一個新的日子,同時是第八天與第一天,叫做第八天是因為這日超越第「七」的挫敗與限制,叫做第一天是因為它始於一個新的時間,天國的時間,就是從這樣的概念中衍生出了基督教的星期天。

 

基督在安息日過後的第一天從死者中復活,從墓中散發出來的生命是超越「七」超越那無可躲避、一路向死亡前進的時間限制,因此這就是新生命、新時間的開始,這的確是第八天與第一天,而它變成了教會的日子。根據第四部福音書,復活的基督在第一天向祂的門徒顯現(約翰福音20:19),然後「過了八天」(20:26)。這就是教會舉行聖餐儀式的日子,也是教會飛升到天國,並在那「將臨之日」參與彌賽亞盛宴的聖事之日。這是教會慶祝聖餐禮的日子,也就是慶祝教會往天堂飛升、慶祝教會參與在那將臨的日子所準備的彌賽亞盛宴,這是教會完成它新生命的一日。最早的文獻記載基督徒遇到了固定的那一日(statu die),在基督教的漫長歷史中再也沒有哪一天如同這一日般,具有相同的重要性。

 

一個「固定的日子」…,如果基督教只是一種純粹「屬靈的」或末世的信仰,根本也就不需要一個「固定的日子」,因為神秘主義對於時間是沒有興趣的,事實上要拯救一個人的靈魂是不需要「日曆」的。而倘使基督教只是一個新的「宗教」,它早己經建立起它的曆法系統,上面載明一般常見的「神聖之日」與「世俗之日」的對比:前者必須被「保留」,而後者則不具備宗教重要性。這些概念其實都是後來才出現的,但卻完全不是「固定日子」的原意,這裡指的並不是一個要與世俗之日互相抗衡的「神聖日」,一個對於過去事件的及時慶典,它的真實意義是在時間而分日曆的轉變上。因為就一方面而言,星期日一直都是其中的一天(有超過三個多世紀的時間裡,星期日甚至不是安息日)、一週的第一天,完完全全屬於這個世界。然而就另一方面而言,在那一日,經由聖餐禮的飛升,主日在全然的榮耀下被顯現,並轉變力量成為此世的終末,以及將臨之日的開始。而因此經由那所有日子的一日,所有的時間都被轉變為紀念與期望的時光,紀念這個升天(「我們已經看見真實的光。」),並期待它的來臨。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時辰,現在都與所有「自然」生命的這個結束產生關聯,也與新生命的開始產生聯繫。這個禮拜再也不是世俗之日循環的一部分,而另一頭則是神聖之日等在那邊。這是一個從他泊山前往這世界、從這世界再到那個「只有白天沒有夜晚」的將臨世界。現在每一天、每一小時都具備其重要性,這是以往所無法擁有的:現在每一天都是這個運作中的一小步,一個決定與見證的時光,一個具有終極意義的時光。因此星期日不再是一個必須被「保留」而獨立於其他日期之外的「神聖」日,它並未以「永恆的」神秘狂喜來干擾時間,也不是日夜之間毫無意義的先後次序關聯之中的「突破」。藉由紀念這些平常日子的其中一日,然後再經由聖餐作為將這一日以第八日與第一日表現出來的途徑,這會賦予所有的日子他們該有的意義,它使這世界的時間成為結束的時間,同時也使它成為開始的時間。

 

4

 

現在我們必須把範圍移到基督教對於時間體驗的第二個維度,也就是所謂的基督年(Christian year)上。要談基督年,會比談論星期日還困難一點,因為對現代基督徒來說,「基督年」與時間兩者之間毫無關係。在特定的日子裡,教會會慶祝過往的一些特定事件,如耶耶穌降生、復活、聖靈降臨等。這些日子都是對於神學做出禮儀形式的「圖示說明」之場合,但是嚴格說來卻與真正的時間或其重要性無關。即使在教會本身之中,它們有只是代表日常例行活動當中的「休息」,還有許多滿腦子生意經、行動派的基督徒,私下認為這些慶典與節日只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就算有其他的基督徒抱持歡迎的態度,他們也是把這些日子當成多出來的休息日與假期,根本沒有人認真地將這些慶典視為教會生活與宣教的核心。也就是說,在關於慶典的觀念裡,存在著一種嚴重的危機,所以我們有必要在此做一簡短的說明。

 

慶典意味著歡樂。然而如果對我們這些身處二十世紀(本書完成於一九七三年—譯按)這些嚴肅、充滿挫敗感的成年基督徒而言,會感到懷疑的,必定也就是喜樂。有這麼多人在受苦、有這麼多事未完成,我們怎能高興的起來?當別人還在期盼我們可以用「嚴肅」的答案去解決他們的問題時,誰可以讓自己放縱在歡慶佳節中?不論是在有意識或無意識的狀況下,基督徒將我們這種沉悶的、滿腦子生意經的整套道德思想照單全收。他們相信唯一能夠被嚴肅的人(也就是現代人)接受的方式,就是讓自己也變得嚴肅。所以以往的被當成教會生活中心的那些節慶的歡樂,就必須被縮減成象徵性的「極簡」。現代的這個世界已經把歡樂降級為「嬉戲」與「放鬆」,被理直氣壯的歸類在「休息時間」這樣的屬性下,形成一種讓步與妥協。而基督徒都這麼認為,或者說他們已經停止相信慶典、歡樂與正巧與生命本身的「嚴肅問題」有關,這件事甚至就有可能是基督徒可以用來回應旁人疑問的答案。在這些精神與文化意涵的影響之下,所謂的基督年,也就是一連的串禮儀性紀念節日與慶祝,也就不再產生力量,到現在被等閒視為宗教上多少會有的過時裝飾品而已。節慶被用來當成一種宗教學的「視聽」輔助教材,但這既不是基督教生活與行動的根源,也不是他們現在正在前往的「目標」。

 

要了解慶典真正的本質與「功能」,我們要記住的是,在一種慶典與節日形成整個世界觀與生活方式的必需成份文化上,是基督教一開始誕生與宣講的背景。因為對過去的人而言,慶典不只是偶然的、「附屬的」事物,而是具有將「意義」注入人類生命、將人類自動物的勞動與歇息中解放出來的功能。一個慶典不只是無意義的、辛苦工作的「休息」而已,而是那件工作的正當理由與成果,也是所謂的聖事經由轉化成為喜樂,也因此就是成為自由的過程。所以一個慶典一定會與時間、時間的自然運轉、世界上全人類的整個生命架構有著深層的關係。不論我們想不想要或喜不喜歡,基督教認同並完成其本身作為重要的人類現象的慶典,就如同認可慶典是所有人的需求一樣。但是就如在每件事物之中一般,基督徒接受慶典的方式,不只是賦予新意以及轉化其「內容」而已,在經由死亡與復活之後,還與全部「自然」的人一起將其納入概念中。

 

的確,正如我們稍早所言,基督教一方面是所有自然歡樂的終結,呈現出不可能性、徒勞無功與悲哀—因為藉由顯現完美的人,它也顯現了人與上帝疏離後的混沌,以及因為這個疏離而產生的無窮無盡的悲哀。基督的十架象徵所有「自然的」歡欣到達了終點,事實上是十架讓歡欣變得不可能了。從這個觀點來討論,現代人悲哀的「嚴肅性」果然就是基督教的源頭,即使人類自己都已經遺忘這件事。既然福音是在這世界上被宣講的,所有意圖想要回歸純然「異教的喜樂」、所有的「新生」、所有「健康的樂觀主義」都註定會失敗。博魯伊(Leon Bloy)說:「只有一種悲哀,就是不能成為聖徒的悲哀。」也就是這種悲哀,神秘地滲透進入這世界的所有生命之中,它因為追求完美而產生瘋狂與可悲的饑渴,扼殺了喜樂。基督教讓自然生命循環譬如收割、滿月這樣的單純歡樂變得無甚可能,因為它將喜樂的完美放逐到那伸手不可及的未來,作為所有勞動的目的與結局,它把人類的生命變成一項「努力」、一件「工作」。

 

然而在另一方面基督教曾是喜樂的揭示與贈禮,因此也就是真正慶典的贈禮。在每週六晚上的守候基督復活的祈禱中,我們唱到:「因為藉著十架,喜樂來到這整個世界。」這個喜樂是純然的喜樂,因為它不倚靠在這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發生,也不是給予我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的酬答。它完全是項贈禮、是個恩典。而作為純然的贈禮,這個喜樂擁有轉化的力量,也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轉化力量,它是聖靈對於包含信望愛的教會生活的印信(s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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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十架,喜樂臨到這整個世界。」而且不只是臨到某些人,成為他們私人或個人的喜樂。再強調一次,若基督教是純然的「神秘主義」或純然的「末世論」,就不會需要任何節日與慶典了。一個神聖的靈魂會將自身的秘密慶典從這個世界分離開來,到它自己能夠也與時間分離的程度為止。但是喜樂是為了這個世界而賦予教會的,教會可能扮演為世界見證的角色,並以喜樂轉化這世界。這就是基督教慶典的「功能」,以及為何它們亦隸屬於時間的理由。

 

對今日的我們而言,先把基督年的重要意義縮減至兩大節慶—復活節與聖靈降臨節,是從前年度紀念節日中的兩大重要活動:基督的升天聖靈的降臨。但是何謂「紀念節日(commemoration)」?不是教會終其一生對於基督的死亡與復活,持續性的紀念嗎?教會的生命,不就是被稱作聖靈的顯現嗎?在正教會,每個星期日就代表復活的日子,而每次的聖餐就是聖靈的降臨。事實上把慶典作為紀念節日這樣的理解,是在君士坦丁大帝之後逐漸成形的,這表示其最初的意義已經經過轉化,而說來奇怪的是,它卻偏離原本的架構下與實際時間的關聯。因此今天的澳洲是在秋天慶祝復活節,而好像沒有人覺得奇怪,因為幾世紀以來大家都認為基督教的曆法,是在時間中,意思就是在「世俗」的日子中,去奉行神聖日這樣的一個系統,但是神聖日卻又跟這些世俗日毫無關聯。

 

但是如果早期的教會將偉大的猶太節日—逾越節和五旬節—收編己用的話,並不是因為這些日子提醒了教會關於基督的復活與聖靈的臨到(紀念聖靈是教會整個生命的核心元素),而是因為它們是在基督出現之前就已經發生的宣告,對於時間中的生命與經驗所產生的企盼,在這之中教會就是其體現與完成。用另一種意象來解釋,它們是由教會所要執行的一項時間聖事之「素材」。我們知道慶典最初發源自每年春天來臨,以及大自然中第一次收成時的慶祝,就這方面而言它們就是在表達一種對生命的喜樂。他們慶祝經歷冬天的死寂之後,大地回春,再度成為人類的食物與生命。這個最為「自然」、無所不包的、普遍的慶典,生命本身的慶典,成為一個起始點,也成為被轉化已久的這個概念及慶典的經驗兩者的基礎。同樣重要的是,在這個轉化中每一個新的階段,都未廢除或是取代前一個階段,而是以更為深刻而豐富的意義去充實其本身,一直到整個過程被基督完成為止。自然時間的奧秘,冬天的束縛、春天的釋放,在奧祕時間中被以歷史來實現:埃及人的束縛、引領到應許之地的釋放。而歷史時間的奧秘又被轉化成末世時間的奧秘,轉化成對於逾越的理解:進入救贖的最終喜樂之「通行」。最終轉化的意義就是朝向天國的行動。而當基督,「我們逾越節的羊羔」(哥林多前書5:7),完成祂向天父的通行,祂在「聖靈降臨最後那偉大的」一日,將所有的意義承擔並使其實現,這意義就是在所有的維度當中,時間所有的行動。祂展開時間的新頁,聖靈新的「永世」。

 

因此復活節不是一個紀念節日活動而已,而是每年時間本身,也是我們真正的時間的完成。因為我們依舊身處相同的時間三維空間:在自然的世界中,在歷史的世界中、在企盼的世界中。在每個領域裡人都在秘密地尋找喜樂,意思是在尋找他找不到的終極意義、終極實現與完美。時間永遠指向慶典、指向喜樂,其本身是無法給予或實現的,在如此需索意義的狀況下,時間變成無意義的最佳形式與意象。

 

不過復活節的晚上被賦予了意義。這不是藉由「解釋」、甚至不是「紀念節日」而賦予的意義,卻是作為喜樂本身的一項贈禮,這是參與天國新的時間的喜樂。要去體驗這一點,吾人必須在復活節晚上去拜訪正教教會一次。在唱詩班環繞整個教堂的過程結束,並在關閉的門前停下腳步。現在門打開了!有人宣告:「基督已經復活!」復活節慶祝於焉開始。哪一天晚上會比尼撒的聖國瑞(St. Gregory of Nissa)所說的,正教會稱作「白夜」的那一天更為明亮?有人能描述各種不同的儀式,有人可以分析儀典文本,有人可以提出一堆細節,但是最終,所有這些均屬次要,真正的現實是喜樂,而這個喜樂已經賦予我們了。

 

進來,享受你主人的快樂吧!
不論是貧窮的、富有的,都進來一起享用盛宴吧!
這裡接待所有慈愛心腸的富人…
再也沒有人不會為了她的貧窮而哭泣,
因為普世的天國已經顯現。
所有的事奉,不外乎是對這個喜樂、對其接納、慶祝與肯定其存在的回應。
主的復活
從死亡到生命
從地上到天堂
我們的基督都帶領我們…

 

現在所有事物都充滿著光,
無論是天堂或是地上或是地底下。
所有的被造物都慶祝我主的復活,
我們都是在祂裡面被造的。

 

我們慶祝死亡的死亡,
以及地獄的毀滅,
嶄新而永恆的生命開始。
因此在狂喜中我們唱誦讚美…

 

這是被檢選的神聖日子,
安息日的唯一君王與主,
盛宴中的盛宴,
勝利中的勝利…

 

噢基督,偉大又神聖的復活!
噢上帝的智慧、聖言與力量!
准許我們在禰不知何為夜晚的國
更加完美的參與禰。

 

我們把復活節稱作「時間的聖事」,在這一天晚上的確被賦予了喜樂,這是一道將這個晚上,變得比白天更為明亮的光芒,這道光芒將是隱密的喜樂,以及所有時光的終極意義,也就因此將這一年轉變為「基督年」。復活之夜過後,接著是早晨,然後又是另一個夜晚,再來又是新的一天,時間再度復始,但是現在在時間的裡面充滿喜悅真正的「末世」獨特經驗。現在無論是照耀在陰霾的工廠牆壁上的陽光、人們臉上的笑容、每個下雨的早晨,或是每個向晚的疲累,現在都與這個喜悅連結在一起,再也不獨立存在了。現在它們可以是這個喜悅的一個象徵、一種記號,或是一個隱祕的「顯現」。

 

復活節過後的五十天,我們生活在復活的喜悅中,這段時間我們把它當作節日來體驗。再來就是聖靈降臨「最後而偉大」的日子,我們隨著這日,回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時間中。在這一天的晚禱中,也是復活節以來的第一次,基督徒被告知要下跪。然後夜晚來臨,這是時間與歷史的夜晚,是一日辛苦工作後的夜晚,是疲累與誘惑的夜晚,是生活無可避免的重擔的夜晚,復活節的整個程序已近尾聲,但是當我們進入這夜晚時,我們明瞭結束已被轉化為開始,亦明瞭所有的時光現在都已經是聖靈降臨節之後的時光(這也就是為何我們把所有的星期日從這一個時間點開始計數,直到下一個復活祭節日為止。)這是擁有天國喜樂的時間,聖靈的和睦和喜樂的時間,「基督說,噢各位朋友,再有沒有分離了…」

 

時間本身現在被結束與開始的節奏所度量,這個結束轉化成為開始,這個開始宣示了它的完成。教會現在就在時間之中,而它在這世界的生命正在齋戒,意思表是這是一個奮鬥、犧牲、克己,以及瀕死的生命。教會特有的任務就是要成為人類的一切,但是教會要怎麼達到這個任務?如果它並非首要或具備凌駕一切的重要性,不是喜樂的神聖獻禮、不是聖靈的馨香、不是天國盛宴在此時的體現,它要如何才能成為這整個世界的救贖?

 

6

 

在這一週、這一年過後,接著就是這一日,最為直接、最為立即的時間單位。它就在這裡,就在每日生活的存在裡,由星期日與復活節經驗裡所展現的時間神學,必須找到它的實際運用法則。當然我們明白,許久以前就被揚棄的每日事奉程序,不太可能被重現,然而,會被重現的,或者更精確的說,會被再發現的,便是教會與個別的基督徒之間,與這一日時間的關係。這個關係過去是,現在在神學上依舊是主題重點,也是每日事奉的內涵,因為這些並不是要變成「祈禱之間的休憩」時間,讓心靈能夠喘口氣,或是所謂「平靜的心靈」,而是真正的「事奉行為」,意思是說,代表整個社會也是為了整個社會而去呈現出來的行為,作為教會救贖任務的一個重要部分。

 

與我們與時間相關的世俗經驗相反的是,事奉日是由晚禱開始的,也就是從夜晚的時間開始。當然啦,這是對於聖經所提:「有晚上,有早晨;這是第一日」(創世紀1:5)的一種懷舊,但這又不只是一種懷舊而已,因為事實上這是每一個時間「單位」的結束,在這個單位中顯示出格式與意義,彰顯時間的真實性。時間總是不斷在滋長著,但非要到了最後結束時,我們才會領悟時間滋長的方向,並目睹其成果。就是在最後,每一天的夜晚,上帝看著祂所創造出來的事物,並覺得是好的,到其創造的末了,祂將萬物給予人類,也就因此,教會是在一日終了之時開始時間聖化的禮儀。

 

我們來到教會,一如往常,帶著在這世界的生存過的許多時間,其中有工作與休憩、磨難與喜悅、憎恨與愛意;有人死去,又有人出生;對某些人來說這是它們生命中最快樂的日子,值得花一輩子去記住,對另一些人來說,同樣一日卻是他們所有希望終結、他們的靈魂毀滅之日,而這一日就在此時此刻—獨一無二、不可逆轉、無法挽回。它已然遠去,但是它的結果卻會形塑下一個日子,因為我們一旦做過的事,會永遠留下痕跡。

 

但是晚禱的事奉並不是以附加在一天的經驗之外的宗教「序曲」這樣的形式開始,而是在開端時開始,這裡的開始指的是在敬拜與感恩中的「再發現」。教會一如往常地帶領著我們,到達那個人類首度被上帝召喚而復活的晚上,睜開雙眼見到上帝在祂的愛中,賜予人類的事物、見到他身處的聖殿中所有的美、所有的榮耀,並以感謝回報上帝。而在這樣的感謝之中,人類變成他自己。

 

我的心哪!你要稱頌耶和華;
耶和華我的神啊!禰真偉大;
耶和華啊!禰所造的真是眾多。
它們都是禰用智慧造成的;
全地充滿禰所造的東西。
我一生要向耶和華歌唱;
我還在世的時候,我要向我的神歌頌。(詩篇104篇)

 

這是非如此不可。在這世界,這個因拒絕上帝而產生滿佈黑暗的混亂世界,一定要有人站在中央,去領悟、去再次目睹彷彿充滿神聖的所造之物、如同滿溢生命與喜樂的杯、如同美麗與智慧,並且去感謝上帝。這個「人」就是基督,他恢復了原本由我、舊的亞當摒棄而失去的「聖餐生命」,成為新的亞當,使我再度變成我應有的樣子,並將世界交還給我。而如果教會是在基督之中,它的最初行動一定是這個感恩,一定是將世界回歸上帝的行動。

 

然而相對於被造物的美麗與驚嘆,這個世界的黑暗與失敗被發現了,這就是晚禱的第二個重大主題。如果詩篇104篇所言為真,這個世界的相反面就是惡夢,因為我們已經先看到世界的美麗,現在我們可以去看醜陋的一面,了解我們所失去的是什麼,了解我們整個生命(不只是某些「罪過」而已)都已成為罪惡,也了解我們能夠去悔罪。光已熄滅,「神聖之門」已關閉,司祭已除下他的祭袍,渾身赤裸、受苦的人們現在在天堂之外哭泣,他完全了解自己的流放、背叛,以及隨之而來的黑暗。他對上帝說:「耶和華啊!我從深處向你呼求。」在創造的榮耀面前,必定是巨大的悲傷。上帝已經給了我們另一日,而我們所見到的就是我們如何毀掉了它所給予的這個禮物。我們不是在這醜陋世界中瓦解的「好」基督徒,如果我們不能為這世界挺身而出,也就是代表這世界本身,如果我們不能將這一日的全副重擔都扛在自己肩上,那麼我們的「虔誠」依舊虔誠,但卻已不是基督徒的作法。

 

現在臨到了晚禱的第三個主題:救贖。在這罪與黑暗的世界裡頭,光芒出現了:「噢父,那神聖恩典的喜悅光芒」,現在這世界到了向晚時刻,因為救世主為那將臨的世界帶來的最後的意義,在這世界的黑暗中,基督的光芒再度顯現了事物的真實本質。這不是基督來臨之前的世界,祂的臨到現在屬於這世界。宇宙的這個決定性的時刻已然發生,現在我們知道基督的這個行動必然將會轉變與我們生命相關聯的所有事物,只因為有基督,因此我們可以有心在晚禱的序曲中去榮耀上帝的創造,只因為祂給了我們去「在所有被造物中看見上帝的慈祥的手」的雙眼。現在在這個我們可以因基督而感謝上帝的時刻,我們開始了解每件事物都在基督中變為令人驚奇的樣貌,在祂散發的光芒下,這世界不再平凡,我們所站立的地面,就是空間中原子在震動的奇蹟。罪的黑暗已經澄清,重擔已被扛下,死亡的最終定局,由於基督的死而逆轉。在一個每件當下的事件都似乎已發生過的世界,每件在基督中的事物都可以參與上帝永遠的臨在,這是我們生命中真實時光的向晚時刻。

 

因此我們就被帶到晚禱的最後一個階段,也就是尾聲。這部份是由西面頌(Nunc Dimittis)的唱誦作為起始,在此,從聖經中摘錄的頌詞部份是要獻給西面。這個人因為在異象中被告知,在他死前一定會見到以色列被應許的那一位,於是終其一生都在盼望彌賽亞的來臨。當馬利亞和約瑟帶著強褓中的耶穌到聖殿奉獻給上帝時,西面就在那裡,他把耶穌接過來用自己的臂彎中,然後他所說的話就記錄在聖經上:
主啊,現在照你的話,釋放僕人平平安安地去吧!因我的眼睛已經看見你的救恩,1就是你在萬民面前所預備的,為要作外族人啟示的光,和你民以色列的榮耀。”

 

西面終其一生都在等待,最後幼兒在行禮時交到他手中,他把世界的生命抱在懷裡,他以自己的期盼渴望代表了全世界,而他所用來表達自己感恩的話語,現在變成了我們的。他得以認出救主,是因為他一直期盼祂的到來;他把救主抱進懷裡,是因為當我們愛一個人時,自然而然就會把他摟進懷裡的意思是一樣的。然後他等待的一生,終於不虛此行。他見到了期盼的救世主,他生命的目標已經完成,而他也準備好要死去。

 

不過死亡對他而言,並非災難,只是自然表達他等待的完成而已。他並未在自己最後一眼見到的光芒之前閉上雙眼;他的死只是那道光更為內在的一種形式而已。以相同的方式,晚禱等於是一種認可,認可這世界已然來臨的夜晚,聲明這個沒有夜晚的一天。在這個世界上每個白天都面對夜晚,世界的本身也面對著夜晚,但是這個情形不會永遠持續,教會確實指出,夜晚不只是結束,也是開始,就像每一個夜晚就是另一日的開始。在基督中,經由基督,這有可能會是新生命、那個沒有夜晚的日子的開始。因為我們的雙眼已經看見救贖,看見永不熄滅的光,也就因為如此,這世界的時間現在充滿了新的生命,我們進入基督的臨在,獻給祂我們的時間,我們伸出雙臂迎接祂,而祂以自己將這時間填滿,祂一而再再而三的療癒它、使它成為救贖的時間。

 

7

 

「…有晚上,有早晨」,當我們剛醒來,最先體察到的感覺總是夜晚,而不是光線,這時我們正處於最虛弱、最無助的時候,就像人類對於生命的第一個真實經驗是荒謬而孤獨的一樣,在一開始這樣的感覺讓他遠離家庭的溫暖。每天早上我們都在了無生氣的黑暗中,發現生命缺乏活力的一面,因此晨禱的第一個主題,就再度又是黑暗中光明的到來。不同於晚禱一般以人的創造為始,晨禱卻是以人的墮落揭開序幕,可是在此番無助與絕望中,卻存在一種隱藏的企盼、飢餓與渴慕。在這樣的背景下,教會宣示它的喜悅,不只逆轉自然生命的本質,還甚至使其完整。每天早上教會宣示上帝就是我們的救主,然後教會開始以上帝為中心來組織生命。

 

在教堂中晨禱的第一道光芒是燭光,作為陽光的預示。然後太陽升起,驅散這世界的黑暗,並且在這陽光中教會目睹世界真正的光芒,也就是上帝之子的升起。我們知道我們的救贖者活著,就活在生命的荒謬中,祂將再度向我們顯現。雖說經過生命中「將我們圍繞」的不幸,但是每天早上我們能夠隨著升起的太陽宣示期盼許久的彌賽亞已經來臨。無論如何,「這是耶和華所定的日子,我們要在這一日歡喜快樂。奉耶和華的名來的是應當稱頌的,我們從耶和華的殿中給你們祝福。」

 

當光線放射出來,事奉會將新的早晨當成新的時光。當晚禱是將夜晚歸入這世界上所有與基督教經驗有關的「夜晚」,而晨禱亦將早晨歸類於教會中基督教經驗的「早晨」。

 

這兩個互補的概念是很重要的,時間的維度形塑出我們在時間中的生命,不過給予時間新的定義之後,它就被轉變為基督教的時間了。這個雙重意義意義可以應用到我們所做的所有事物上:我們永遠是介於早上和晚上之間,介於星期日與星期日之間,介於復活節與復活節之間,介於基督的兩次臨到之間。時間的終末經驗讓我們體驗到不論現在所作何事的絕對重要性,讓我們所作所為都是最後的、決定性的。時間作為開始的經驗,以歡欣將我們的時光填滿,因為它帶來了永恆的「協同因素」:「我必不至於死,我要活下去,並且要述說耶和華的作為。」我們在這世界上工作,而這工作—事實上任何工作皆然—如果要用塵世的話語去定義,都成為無意義、不重要也不相干的。在這個世界裡的每個城市,每天早晨都有許多打扮整潔、鬍鬚剃得乾乾淨淨的人們出門工作,到了傍晚,同樣的一群人,現在卻是看來疲憊、骯髒,朝著相反方向回家。可是早在許久以前,一個有智慧的人眼見這些匆忙的人們(雖說是不同時代的人,但是其中的缺乏意義卻毫無二致),他說:
虛空的虛空,一切都是虛空。
人的一切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對自己有甚麼益處呢?
一代過去,一代又來,
眼看,看不飽;耳聽,聽不足。
日光之下並無新事…(傳道書1)

 

對於這個墮落的世界來說,他所說的一向都是對的,但是身為基督徒的我們卻時常忘記上帝已經救贖了我們,幾個世紀以來我們都在向這些忙來趕去的人們宣講:你們每天的忙碌沒有任何意義,但是還是接納吧,然後你們會從另一個世界得到永遠歇息的回報。不過上帝彰顯並賜與我們的並不是永遠的安息,卻是永遠的生命。而就在時間的匆忙當中,上帝為我們彰顯這永遠的生命,作為時間的隱密涵義與目標,因此祂把時間以及我們在其中的作工,轉變為那將臨世界的聖事,禮儀與升天的完成。這是當我們達到這世界自給自足的目標,那世界就會重新開始成為我們將在基督中完成的聖事之工具。

 

「日光之下並無新事。」可是每天、每一分鐘「看哪,我把一切都更新了!我是阿拉法,是俄梅格;我是創始的,也是成終的…」(啟示錄2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