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imeon P. Koutsas司祭，雅典Nea Smyrni都會區
出版：Kalavryta與Aegialia聖都會，Aegion，1995年
希臘原文 Ο Πνευματικός Πατήρ: Η πνευματική πατρότης υπό το φως της ορθοδόξου παραδόσεως
英文翻譯 The Spiritual Father: Spiritual paternity in the light of Orthodox Tradition
中文翻譯 (上回) 屬靈父親： 東正教傳統光照下的屬靈親子關係（上）
B.在我們的世代，屬靈親子關係產生的異狀
目前我們概述信仰和教會屬靈親子制度的經歷，是過去發展所得到的方法，主要關乎修道院靈修領域。
因此很自然衍生的問題是：屬靈親子關係現今仍適用嗎？這問題恰巧非常重要，可成為另篇單獨講道主題。所以今晚我必須說明這個仍被許多基督徒所關注的主題—屬靈親子關係產生的異狀。
1.當代許多牧者的「長老主義」
很遺憾的是這狀況並不罕見，很多牧者的確身俱恩賜、才能，但過早熱衷得到長老的「光榮」。他們非常年輕，人格不夠成熟，是缺乏經驗的牧者，他們並沒有就近向另一位更有經驗的屬靈父親學習，並順從他們。他們自我宣傳，非常有技巧地透過環境展現自己，就好像是行神蹟的Barsanuph或是滿有恩賜的孩童牧者…。根據主的話說-他們漫步「走遍洋海陸地，勾引一個人入教」(馬太福音23:15)，換句話說他們想要吸引更多的信徒跟隨。他們強烈壓抑人的良知，強制人應對長老「盲」從，使信徒養成不健康的奉獻精神。
甚願主教能允許我們指出這事—很不幸，我們的主教同樣需為這樣狀況負起責任。其他那些主教太快為那些不成熟的牧者執行神職授任，並且在為他們指派屬靈親子關係這件事上也欠缺思考。
真實的智慧是一種洞察力，最近長眠的屬靈引導者Paisios長老的一封信中，內容論及修士被呼召選為長老一事，他的文字對現今的我們大有助益，有關選擇屬靈父親他寫道：
「盡可能努力做到的第一件事，是為你的長老成為一個屬靈人，擁有美德，並且不要只做教師，而是要實際動手去身體力行。他在甲板做為一名水手後，日後成了船長，這樣才有實際經驗。免得他要求別人遵循的修道內容，卻只是紙上談兵得來的知識。一個人若天性就有無盡的愛和明辨能力，如此他就能憐愛他的孩子，而不會立刻以羅馬暴君Diocletian的方式使他們送命…。這對弟子也有莫大幫助，若長老至少比他年長十八或二十歲，弟子便容易發自內心地尊重他。第二件事要努力的事，是要去找一個過著簡樸生活的長老，心無憂慮、不染世俗、不過度擔憂、不渴望自己的利益，但渴望協助他弟子的靈命，並且整體上看重我們的母親—也就是教會的好處（Elder Paisios of the Holy Mountain, Epistles, Publications of the Sacred Retreat «Evangelist John the Theologian», Souroti, Thessaloniki 1994, p. 43）。
2.個人崇拜的危險
一位真正並且有經驗的屬靈父親的責任，是要指引他屬靈孩子的眼光和心朝向主，而非定睛於自己。個人崇拜—無論是由神父進行或是由他的屬靈孩子來表達(但前者卻不反對)—這都是一種病，並且陷雙方於屬靈危機中。合宜的屬靈父親不是將他自己投射給對方，而是將主耶穌基督介紹給對方。他們不應該將自己投射在基督和屬靈孩子之間，如此投射的影像反而擋住孩子望向基督的視線。相反地，他們應該要站到一旁謹慎指導屬靈孩子朝著我們的主、我們的拯救者前進。
根據Kallistos主教的提醒:「在現實中，關係不是雙方面，而是三方面，因為除了屬靈父親、屬靈孩子，還有第三方－上帝。我們的主告訴我們應該不要稱任何人為『父』，因為我們只有一位是你們的父，就是在天上的父。（馬太福音23:9）屬靈父親不是某種絕對正確的法官或法院，他是旅途上的引導者和同伴。那唯一真實的『屬靈引導者』－是聖靈。」(The Kingdom Within, p. 139)
3.對屬靈父親絕對服從的程度
屬靈父親制度不是為了讓屬靈孩子不斷倚賴屬靈父親，而是要幫助讓孩子可以逐日到達靈裡自由的狀態。真正的屬靈父親不會讓他的孩子一輩子都做屬靈嬰孩，而是要讓他們持續努力奮鬥直到靈性成熟，如同聖徒保羅所教導–「直等到我們眾人在真道上同歸於一，認識神的兒子，得以長大成人，滿有基督長成的身量」(以弗所書4:13) (Ven.Christoforidou, Spiritual paternity according to Simeon the New Theologian, Thessaloniki 1977, p.31)。
在屬靈親子關係間不應有任何強制性和屬靈暴力，弟子面對屬靈父親不是盲目的服從，他仍需要有自我的意識，源自於我們在基督裡的自由，孩子不能利用親子關係，來免除自我責任。「屬靈父親的責任不是要摧毀對方的自由，而是要幫助他能為自己明白真理。幫助他發現潛能來探索自己，使他能發展成熟，展現出他真實的樣子…一個成熟的父親不應將自已的想法和道德強加於孩子，而是要協助他的孩子找到屬於他自己獨有的呼召…簡言之他只是上帝的領位者，職責在於將靈魂引導至上帝的道路上，而非領到他自己的小徑（The Kingdom Within, p. 141）。
聖者Barsanuph說：「我們從不願束縛任何人，甚至也不束縛自己。」、「不要向他人的意向施壓，反而要播下希望，因為我們的主也不強迫任何人，祂向那些有意願並側耳聆聽的人們傳道」(Response 51 and 35, as above, p. 56 and 49)。
再者，我們要分清楚修院的權威和教會的權威兩者程度不同。關於修道院權威的重要性與持續性，與生活在世界中的平信徒，兩者並不相同。因此對平信徒來說，屬靈父親並沒有合法要求服從的權力，屬靈孩子也沒有全面服從的義務。但修院中的長老命令修士聽從其指示的權威是被認可的，修士確實應該一生服從直到死亡之日：這服從是源自修士宣誓剃髮成為正式修士時的誓言。
4.過度情緒化的危險
在屬靈父子之間的結合與一般家庭關係很相似，就像父子間並須以相愛的心連結彼此，在屬靈父親的屬神家中也同是如此。儘管如此，我們不可忽視這樣的聯繫，這種神聖的靈性關係，需要淨化所有情感關係，並要守護它遠離冷漠、危險或過於情緒化。
無疑地，愛常常是外顯的，這當然也應用於屬靈關係的結合。但這樣的關係需要非常小心及仔細辨明。在基督的連結上，需要保有謙遜及Doric austerity等特徵。為了保存這些連結及特質，保有靈性的距離是必須的。
5.誇耀我們屬靈的父親
很多人喜歡吹捧他們的屬靈父親，這是另個常見的現象。他們逮到各種機會都喜歡毫不思考的談論屬靈父親，以這種方式暴露他們自己的屬靈赤裸、危險又過於情緒化。這種現象並不健康，新神學家聖西默盎(Saint Simeon)要我們留心：
「不要誇耀你的教師，因他已被許多人尊崇；也不要因他的名聲，而讓多人聽從你，倒要因你們的名記錄在天上而歡喜」(Catech.20, SC 104, 338)。
聖天梯約翰(Saint John of the Ladder)更詳細地說：
「我見有位未被認可的學生向某人吹捧他老師的成就，雖然他相信藉著照顧別人的小麥可以獲得自己的榮耀。當別人問他『這是怎麼了？這樣好的一棵樹，卻長出無果實的枝枒』卻反使自己招辱」(天梯, 4, PG 88, 713Α) 。
應注意另個相似的現象，就是有關我們屬靈父親在上帝面前坦言直白的代禱。教父們勸告我們不應滿足於此，我們不應將自己侷限於請求屬靈父親的代禱。為了得救，我們自身有責任要熱切的奮鬥。
如長老聖言錄（Gerontikon書名直譯)所言，一位弟兄探訪大聖安東尼，懇求他能為他祈禱。長老回復：「非我、非神，未仁慈待你，若你未曾努力尋求 神」(Gerontikon, i.e. The Sayings of holy elders, P.B.Paschos publications, Athens 1961, p. 2b)。
6.最後重要的事：別任意找另一個屬靈父親
前面已經說過，對於屬靈父親的選擇是基於我們的自由判斷和喜好。然而心懷上帝的諸教父指出更換屬靈父親，可能會影響我們屬靈的成長，甚至危及我們蒙救恩的生命。聖西默盎寫道：
「別到處遊走尋找富有盛名的修道士，別審究他們的生活。因著神的恩典，若你已找到屬靈父親，告訴他你心中的問題，只需要告訴這個屬靈父親」 (Ethika 7, SC 129, 184) 。
若沒有特別原因而到處尋找，想換另個屬靈父親，這樣的舉動是不被容許的屬靈危機。
「讓我們別因為預言或先知，而尋找屬靈父親，最重要的是屬靈父親應全然的謙卑，並且能幫助我們面對痛苦」(天梯 4, PG 88, 725D)。
聖天梯約翰的建言全然反映出我們這時代基督徒的心理，以及我們不停徒勞地尋找，再三想要更換屬靈父親的狀態 (Cmp. Saint Simeon the New Theologian, Catech. 20, SC104, 334) 。
我再次引用主教Kallistos的證言：
「很多人都認為他們無法找到合適的屬靈父親，這是因為他們把屬靈父親設想成某種型態的人：他們想要一個像是聖徒瑟拉芬（Saint Seraphim of Sarov）這樣的人，所以他們閉眼不見現實中，那些神已差遣到他們身邊的人。他們常常把問題看得過於複雜，他們心中並不是沒有答案，但他們因為不喜歡心中的答案是要他們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去，就選擇忽略它。他們想找一個「神降奇兵」（Deus ex machina），只要說出一個神奇的字，突然間所有事情都易如反掌。他們應該要好好了解屬靈親子關係的真正特質是什麼」(The Kingdom Within, p.145) 。
敬愛的神父們，親愛的弟兄們：
東正教傳統不只是讓人們扎根於過去的傳承，它同時也適用於現在及未來，是在恩典中恆久的信仰，也是教會長久的經驗。
這也適用於屬靈親子關係，一種修院的制度，伴著東正教傳統的亮光。即使光芒微暗不明，我們仍盡心竭力希望能在夜晚發出光亮。這趟短程教會傳統漫步，我們得到以下結論：
我們的義務是要找著永久穩定的屬靈父親，同時我們有權利判斷，並選擇覺得最適合我們的那位。不是選擇「最親切通融的」那位，而是選擇「最有經驗的」那位屬靈父親—他是真實信神的、我們能感到靈裡「安適」的、也是能讓我們感到平安的一位屬靈父親。
聖西默盎觀察的道理仍要應用在我們生活中：不管任何年代，那些知道如何「牧養和治癒求道者」的人都很稀少。(Catechesis 20, SC 104, 346)
所以我們在選擇屬靈親子關係時需多留意，應熱切的禱告，以致神使我們配得這至高的禮物。《With prayers and tears》與《beseech the Lord to send you a guide who is unimpassioned and holy》的作者說道，這禮物就是：一位在前往天國旅途中的嚮導 (一章, 49, SC 51, 53)。
翻譯：張奉書
編輯：東正教翻譯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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