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合一」的體驗 On the experience of Theosis
神學院院長、大學教授John Romanides神父 (†)著
在 我們所閱讀的聖經當中，有哪些人物已經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呢？我想，在舊約當中，是先知們，在新約當中，則是宗徒們。而新約當中最先達到「天人合 一」的境界的，是若望洗者（施洗約翰），然後才有宗徒們陸陸續續達到此境。宗徒們並不是同時達到此境界的，因為，基督顯聖容時，只有其中三位宗徒出現在大 博爾山（Mt. Tabor） 上。在新約所提到的人物當中，我們確信有四位已經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無庸置疑，聖母已經達到此境界，但是這裡並不將她列入），那就是聖若望洗者（施 洗約翰）和出現在大博爾山上的三位宗徒：伯多祿（彼得）、雅各伯（雅各）和若望（約翰）。直到「聖神降臨」的那一天，所有宗徒才都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 界。當時，七十位門徒都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除了背叛基督的猶達斯（猶大），他的地位已被馬提亞所取代。當時，不只門徒們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 界，還有許多人，也在同一天受了洗。
我們可以觀察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偶像崇拜者當中的第一人—– Cornelius， 也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他是新約當中最早出現的異教徒，在受洗之前就達到了此境界。這個例子使我們憶起舊約當中的約伯傳（約伯記），儘管約伯並不是 一位猶太教徒，也不是一個偶像崇拜者，然而，他卻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還有一個例子，也是關於某個先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才受洗的人，就是保祿 （保羅）宗徒。
聖靈「往心的方向移動」。這就是為什麼伯多祿（彼得）在提到Cornelius的例子時這樣說：「我是何許人也，可以違背聖靈，祂給予Cornelius恩 典，這與我們在『聖神降臨』時所領受的恩典完全相同，但是聖靈卻拒絕為他受洗，這是為什麼呢？」這是上帝意志完全自由的展現，當祂引領某人走上「天人合 一」的道路，另一方面，我們也都參與了上帝的恩典，踏上此道，然而，將這個事實說出口卻顯出我們的愚蠢。上帝的「天人合一」（聖化之能）只給予那些（藉由 上帝的恩典）達到某種狀態並且有資格接納此境的人。
上帝的「天人合一境界」（聖化之能）可以分成許多階段，必須循序漸進來達成。最初的階段名為「ellampsis」（即：內在出現一閃一閃不太穩定的光）。此狀態通常只能維持一秒鐘至數分鐘，換句話說，是十分短暫的時間。然後，就會進入第二個階段「theumens」， 在這個階段裡，我們會看見所謂的「非受造之光」。親見「非受造之光」，就算是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再來，第三個階段，也是最完美的階段，就是能夠見 到持續而穩定的「非受造之光」。這樣的體驗也是對上帝的「天人合一境界」（聖化之能）的體驗。上帝的「光」與「能」並不相同。因為「能」是藉由聖靈在心中 所發出的光，在較高的層次上，它與「純粹心智的祈禱」（noetic prayer）相關。在較低的層次上（也就是慕道的初學者），通常不會出現「純粹心智的祈禱」。
那 些在復活節的聖週六剛受洗的新成員，如果能在「復活節」至「五旬節」期間努力的學習教理，或許能夠漸漸得到啟發而達到「天人合一」的狀態。誠然，並不是每 個人都會在五旬節（也就是受洗的五十天後）達到「純粹心智的祈禱」的階段，這不是絕對的，因為有些人或許需要六十或一百天，甚至一至三年，或者永遠沒有達 到的一天。是否能夠達到此階段，主要取決於這位剛受洗的成員本身的努力，換句話說，就是要看這位新成員是否堅定的、正直的度過每一次的靈性掙扎，也取決於 他是否從一位經驗充足的靈修導師那裡接受了合適的指導。根據教父的傳統，如果那人從未達到他想達到的境界，這代表著他已經陷入某種「靈性沈滯的狀態」了。
僅 僅透過知識，人類無法淨化靈魂與肉體的情慾。教理的知識當然是必要的，就像我們必須學習聖經的內容、祈禱方面的知識……等。換句話說，對人類而言，邏輯能 力是必要的，這樣才能透過思考，選擇自己在心靈治療上的正確方向，甚至為自己決定「目前是否想要接受治療」。這樣一來，人類可以自己衡量這個決定的潛力， 然後做出決斷。上述的行為都來自於人類的邏輯思考能力。很自然的，作用於人類理智與心靈上的聖靈並不會逼迫人類做任何與願意相反的事，然而，一旦人類決定 了要走上一條充滿眼淚的、狹隘的、通往「生命」的道路，上帝為人類所設立的特殊教育課程，就會因此展開。一個人或許可以「走後門」而獲得大學學位，然而， 如果想要得到「證悟上帝之道」的學位，這種投機的方式就行不通了，因為只有透過辛勤的耕耘，才有資格獲得此學位。情況只有兩種，不然就是已經證悟上帝之 道，不然就是沒有。不然就是已經親見「非受造之光」，不然就是沒有。這是二選一的情況，沒有中間狀態。根據現代正教神學的說法，如果一個人受了洗，就會被 稱為「剛剛證悟上帝之道」（neophyte）的人，大家也會自動將他視為「已證悟者」和「聖靈所居住的聖殿」。
事實上，在現今的時代，從我們受洗的那一天起，就不斷聆聽神父們的佈道，並且成為聖靈的聖殿，既然如此，保祿（保羅）宗徒所寫的一切，應該都會施行在我們身上！然而，當我們閱讀聖徒John the Damascene的著作（尤其是論及教會內聖徒們的聖肢骨的部分）時，我們會發現，聖徒John the Damascene解 釋了為什麼這些聖徒可以稱得上是「教會的聖徒」，他也將「聖徒的聖肢體」專指為「真正的聖靈的聖殿」，並且對於這樣的事實提出了證據。由以上的論點可以得 知，如果我們都受洗成為「聖靈的聖殿」，根據現代的正教神學的教導，在我們離開世間的時候，都會留下神聖、不會毀壞的聖肢骨！但我想，這是不太可能發生 的。
如果一個人細心的研讀過所有教父的著作就會發現，教父學針對「聖事」的教導與現代教科書中對「聖事」的講解有一些出入。這就是為什麼，現代的正教會在某種程度上疏遠了教父學的傳統也偏離了正統的做法。這樣的發現讓我們意識到重回教父學傳統的必要性。
因 此，我們已經瞭解了使我們走向「天人合一」的境界的恩典、見到「非受造之光」的恩典和淨化內心情慾的恩典。靈性生活的最初階段，就是要淨化內心的情慾。在 這個階段當中，聖靈在我們體內作用，淨化內心的情慾，以光照亮我們，並且賜予我們「天人合一」的體驗。淨化情慾和受到光照的過程，憑藉的是初學教理者自身 的努力，也仰賴靈性導師的幫助，靈性導師的任務是要打開初學教理者的眼睛，並且幫助他為洗禮做準備。當然，靈性導師也必須是一位已經「親見非受造之光」的 人，唯有如此，他才有資格指導別人進入此境界，並且引導他們走向受洗的目標。受洗者的心靈接受了水的洗禮（洗淨身上的罪）和聖靈的洗禮（這是聖靈所賜的恩 典）之後，心中就會燃起光明。因此，在初期教會當中，剛受洗的教徒，要努力學習教理，並且在靈性導師的指導下，進行「禁欲」的培育，當靈修導師認可他已經 達到『認證非受造之光』的境界時，就接著進行「敷聖油」。此時，聖靈會降臨，如果這位新成員心中有愛，並且遵守所有的誡命，聖靈就會永久住在那人的體內。
「我 們應該要期望自己改變目前的靈性狀態嗎？」針對這個問題，請參考若望（約翰）福音第十四章至第十七章，在這段文字當中，我們可以找到清楚的答案。這就是為 什麼，在復活節的聖週四，教會特別引用了這段文字。過去，教會針對那些將在復活節的聖週六受洗的人，都會先講述洗禮的流程，透過這些流程，慕道者會被教會 接受，開始接觸新的靈修經驗，並且接受適當的指導走上靈修的道路。從受洗的那一天起，新成員將努力的學習和體驗，直到「五旬節」（聖神降臨節）那一天，剛 好就是達到證悟上帝之道的日子。換句話說，他們將在五十五天後完全證悟上帝之道（從聖週六到五旬節）。然而，就像我們在前面提過的，這並不是絕對的。在復 活節和五旬節期間，新成員將針對「靈修生活的各個階段」進行深入的教理課程學習。他們會在聖殿當中閱讀若望（約翰）福音，因為若望（約翰）福音是一部證悟 上帝之道和「天人合一」境界的福音，而瑪竇（馬太）福音、馬爾谷（馬克）福音與路加福音都是淨化內心情感的福音。瞭解了這些分別之後，我們已經瞭解了「天 人合一」的能量、證悟上帝之道（看見非受造之光）的能量、與淨化內心情感的能量（我們先不討論上帝其他的能量）。並非所有的基督徒都能夠參與這些能量，只 有正教徒才可以，也不是所有的正教徒都可以參與，只有那些具備了靈性上的先決條件的教徒，才有參與的資格。
除 了這三種上帝的能量之外，還有上帝的「受造的能量」，這種能量是所有受造物都可以參與的，另外還有上帝的「結合的能量」和「守護的能量」，這也都是受造物 可以參與的。宇宙中一切事物都參與了上帝的「結合的能量」和「守護的能量」，因為上帝守護著世界。除此之外，還有上帝的「暫時的能量」（神性的天佑），還 有「愛的能量」和「糾正錯誤行為的能量」……等等。
*「天人合一」：希臘原文為theosis，有聖化、讚頌神的榮耀之意
本文節錄自：
Fr John Romanides, Patristic Theology , Parakatatheke Publications 2004, Prologue by Protopresbyter George D. Metallinos, Supervision – Commentar: Monk Damascene, Holy Mountain.
